Page 132 - 鲁斌小说集

谎 爱

给儿子擦脸。
张胜利父母家在滨海市江滨镇的西头。我们一路打听，在镇上的街巷里，
碰到了一位热心大妈，说是张胜利的远房姑姑，带着我们来到了张胜利的家门
口。他家是一个由高高的白色围墙围了的四方院落，深深的门楼被斑驳红漆的
大门挡住了视线。这时，在大门外，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一米四高的样
子，瘦瘦的，长了一副小猴脸，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上额突出，下巴尖
尖，脸上有些脏兮兮的，上身穿了一件黄色背心，肚子瘪瘪的，像是没有吃饱

的样子，下身是蓝色短裤衩，两条腿细得还不如一个成人的胳膊粗，脚上穿了
一双小解放鞋，前边都破了洞，露出了脚趾头。看到我们，他一只手含在嘴里，
呆呆地望着我们，慢吞吞地冲我喊了一句：“叔叔好！”我仔细看他，似曾认
识这个孩子，我上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说：“小朋友好！”我正待想在
哪里见过他，那位大妈告诉我们说：“唉，这就是胜利抚养了十年的孩子，现
在是‘既没爹，又没娘’，可怜了这孩子了！”我这才恍然大悟，黄晓燕到部
队探亲时，曾带过他一次，那时他白白胖胖的，活泼可爱，跟我儿子在一起玩
得很开心，可不像现在这么木讷。大妈走在前边推开大门，远远地喊：“胜利
他妈，您家来客人了，说是从胜利部队上来的。”院落空旷，坐北朝南是一座

两层楼房，灰墙蓝瓦，大屋檐，二楼前脸是一米多宽的木板走廊，雕花栏杆，
红色的油漆已经剥落，看来，当年也曾稍显过阔绰。院落的西厢，是两间低矮
的砖瓦屋，大概是杂物间了。院落的东侧，有一棵枝条稀疏的石榴树，叶子稀
稀落落，还挂了十几只不算饱满的石榴。站在院落里，感觉有些凄凉。没等他
家里人出来接应，大妈就带我们直接进屋了，把我们送进屋，大妈跟张胜利母
亲打了个招呼说还有事就走了。
那时，张胜利已没有上班，请假在家里病休。我们进屋看到他时，他躺在

一楼一间屋里的床上，面黄肌瘦，不停地咳嗽，桌子上放了各种各样的药瓶，
母亲给他煮了鸡汤正在扶着他喝，他讲话很微弱，慢吞吞的，讲话就咳嗽。我
示意他不要讲话。
我问他母亲：“阿姨，胜利不是前一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了？”
他母亲说：“唉，他兄弟啊。都是让那个‘扫把星’害的，她自己贱了不
说，还骗俺们给她抚养偷汉子生的孩子。胜利是窝囊出病来的啊！”
我又问：“得的什么病啊？没到医院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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