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75 - 鲁斌小说集

CHENJIE GUSHI

人住标准间，明天中午一点前退房，按一天算是 160 元。如两个人合住，一天
100 元。他听了，感觉太贵，因为身上的钱不多，他舍不得花这份冤枉钱。就
走出了旅社，在边上徘徊了一会儿，又回到了火车站售票厅。他看到大厅里悬
挂的时钟，已是十一点三十分了，大厅里挤满了排队购票的人，一些衣衫褴褛
蓬头垢面的男男女女蜷缩在墙根处呼呼入睡。由于一路的劳顿，这会儿他感觉
实在是有些困乏，便找了个空当，蹲坐下来，就像一只困倦了的猫，把双肩包
从后背拉到了胸前紧抱着，压到膝盖上，将头埋进了包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感觉有人踢他，还拉他的双肩包。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原
来是几个警察在查验他的身份证。他从贴身的上衣口袋里拿出身份证给他们
看。一个警察看了看他，然后问他，来北京干什么？到哪里去？他回答说是进
城务工，刚到北京，待天亮了再去找事情做。警察把身份证递给他，摇摇头叹
惜说：“这个社会不知咋了，不管大人小孩都想挣钱，好像这城市里遍地黄金
似的。像这样年纪轻轻的，不在家好好读书，也跑出来闯世界，世界哪里
就那么好闯啊？”又大声对他说：“天亮了，你赶紧去找事情吧！这里不
能睡觉。”
他从售票厅里出来，已是早上八点钟了，他在车站边上的一个小餐馆里，

花 10 块钱吃了一碗馄饨。并向餐馆老板打听，在北京哪里好找工作，哪里好
做小生意。老板告诉他，北京可大了，东城、西城、朝阳、海淀、丰台区都有
人才市场，这儿离丰台人才市场比较近，你可以去看看。至于做小生意，这就
不太好说了，看你做什么小生意了，如果是摆地摊，听说在长椿街、金台路，
新华街、潘家园、十里河，白天晚上都有很多人摆地摊，在那里吆喝叫卖。不
过，不管在哪里，都会有城管的人在管理，而且是限时的，就看你的运气好坏
了。听了老板的一席话，他感觉脑子里装了很多东西。

走出餐馆，他一路问着，十点多钟就来到了丰台人才市场。这里人声鼎沸，
人山人海，大都是来见工（找工作）的，有男有女，灰头土脸，有的扛着铁锹，
拎了铺盖卷；有的肩挎木工工具箱，背了行囊；有的提了行李包；一看都是从
乡下农村来的。还有一些男人或西装革履，或穿着整洁干净的休闲服，他们穿
行在人群中，同见工的人交谈着，他们是来招工的老板或小老板。也还有一些
打扮入时的中老年妇女，她们也在人群中同那些来见工的女人交谈着，想必她
们是来招保姆的。在见工者的队伍中，像他这样年纪轻轻的确实不多。他走在
人群里，就像是一个傻瓜，他试着，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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