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2 - 鲁斌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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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 雨
钱 雨
2010 年初夏，一个周末的傍晚，蒙蒙细雨把整个东州笼罩在白茫茫的雨
雾中。华灯已经初上，这会儿刚好是下班高峰，路上的小汽车，一辆接着一辆，
车头紧挨着车尾，形成密集的车流，每辆车都已打开了车灯，顺着路远远望去，
路的右半边像一条不见首尾的红色蟒蛇，缓缓地爬行，路的左半边像一条不见
首尾的金色长龙，不停地蠕动，龙蛇相向相互搅缠在一起。车灯和华灯的灯光
在茫茫雨雾的阻挡下，折射出些许朦朦胧胧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混合彩光，久
看会使人眩晕。两侧的人行道上，一把把撑开的黑色、褐色、蓝色、红色、绿
色等各色各样的雨伞，遮盖着伞下那些挎着包、拎着包急匆匆赶路的男女。
大约六点钟光景，在江滨西路的江滨大厦路段，空中突然出现了一群又一
群“蝴蝶”，开始是聚拢，眨眼工夫，便飘飘然散开，一只只在空中翻飞，飘
舞。似乎是累了，它们先后在雨丝的相伴下，飘落在行驶的汽车引擎盖和车顶
上，以及行人的雨伞上。当人们再仔细看时，那些“蝴蝶”骤然变成了百元钱
钞。看到这情景，车流戛然而止。“笛笛……”一些车辆不顾“市区禁鸣喇叭”
的禁令，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一些司机不顾雨淋，干脆钻出车来，抬头仰望，
伸开两只手臂，张牙舞爪，抓抓挠挠。路上的行人突然也停住了脚步，似乎忘
却了下雨，纷纷收了雨伞，“哇！哇……下钱雨了！”嚎叫着，一只手抓了伞，
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不停地抓挠。人们你抓我挠、你跳我蹲地哄抢，不时发出
“你抓我脸了！”“这是我抓到的！”等一声声怪叫，有的因对方拣拾自己车
上的钱钞而发生争执，甚至撕扯起来。站在远处，那些不能伸手抓到钱钞的人，
只能眼巴巴地望洋兴叹！唯有抬头仰望，寻找着钱钞的来源，试图带点笑料回
家，他们终于看到了，钱钞是从江滨大厦的 13 楼抛撒下来的。
“嗷嗷……”只见一个长发的红衣女子，从 13 层楼的一个窗口探出半个
身来，把一捆捆钱钞拆解开来，抛撒在空中，在她的身边，是一位光着膀子留
着“飞机头”发型的男子，也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楼下因哄抢钱钞而拥塞的车
辆和聚集的人群，“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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