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7 - 鲁斌小说集
P. 167
CHENJIE GUSHI
我可爱的女儿，颖颖，见到他时，一定表示我一辈子的歉疚。
此致
敬礼
爱你的妈妈
2015年9月5日
王怀志当时看了这封信，眼睛里含着泪水，眼前一片模糊，脑子一片空白。
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地说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只是模糊地看
到郑部长嘴唇在动，至于他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到。在回家的路上，张来顺
又把郑部长的话大致给他重复了一遍。
他回到家里，一点精神也没有，吃不香喝不下，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直想这事。怎么都搞不明白，四十多年了，怎么就会突然冒出个女儿来呢？
这是真的吗？可那信的字迹确实是柳春云的，不像是造假，而且信里讲得明明
白白，也不像是“嫁祸”于他，硬把她和别人生的孩子说是和他生的。不，这
是不可能的事，现在这个孩子是个厅级领导干部呢，也不缺钱，她妈妈把财产
都留给她了，也没问题，绝不是来讹诈我的。兴许是真的，她妈妈在信里不是
都讲清楚了吗！
记得他和她最后一次苟合是在她不辞而别的前一天——
那是 1972 年初秋的一个晚上。我清晰地记得，那晚大概七点多钟，吃过
晚饭后，她在我家的大门外，她用细柔甜韵的歌喉，唱那首“妹妹找哥泪花流”
的《小花》电影插曲，约自己出来去村外河边观星赏月。那会儿，明月当空，
繁星似锦，我们到了河边的一棵大柳树下，她拿出随身带的两张旧报纸和一条
毛巾毯，先将报纸展开铺在地上，又将毛巾毯铺在报纸上，然后拉我坐在她身
边，她依偎着我，我伸出右臂揽抱着她……月光穿过柳枝缝，洒在我们身上，
把我一身黑色、她一身蓝色的衣服染成了灰白色。我们透过柳树的枝叶，仰望
着天上的星星，它们不停地向我们眨着眼睛，似乎在为我们祝福。再看那河套
里的芦苇荡，月光覆盖在浓绿的芦苇上，像是披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纱，在微风
的吹拂中，像波涛一样摇曳。我们的心情，就像这月光一样透亮，就像这繁星
一样清澈，就像芦苇荡一样激荡。我们相拥着，低语着，亲昵着……我们一直
呆到夜里近十二点钟才回到各自的住所。
这事，我又怎能跟老伴张倩说呢，她能接受吗？他又想，好在我跟她结婚
1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