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66 - 鲁斌小说集

望路人

我们坐在这里，聊了半天，不知不觉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佳说：“我们下山吧，我叔叔他们一家还在等我们吃中午呢！”我们离开
上海时，打了电话给佳的叔叔，按往年惯例，清明节中午这一天，我们祭奠过
逝者后，仍到他家里吃饭。这条上山的乡村公路通车的那年，佳的叔叔以他的
睿智，在平仓县城成立了一家“凤山农贸公司”，买了两辆农用车，把凤山镇
所属的各山村的木耳、香菇、栗子、葡萄、柚子、猕猴桃等山货水果运下山，
再推销到全国各地，几年下来，生意红红火火，分别在县城、凤山镇、南山顶

村开了“农家乐”。我们每年清明节来南山顶村扫墓，都会到这位叔叔家的“农
家乐”小酌。这次，也不例外。
此时，山风越过山梁，绕过峰峦，从山壑里微微吹来，透过我们身上的织
物，就像孩童冷飕飕的小手，抓挠我们的皮肤，凉飕飕的。这会儿，细雨已经
不见了踪影，太阳像从炼钢炉中滚出的铁饼，挂上了中天，一团团云雾在山间
飘游，蓝蓝的天空在白云间显得特别深邃，俯瞰山下，灰白色的乡村公路像一
条银蛇，弯弯绕绕，环山而下。三三两两进山祭奠逝者的人们，纷纷走下了山，
有的乘车打道回府，有的进村寻“农家乐”午餐。这景象，俨然一幅画家笔下
的江山画卷。

我们从坟前的石墩上站起来，拿了铁锹和扫把，手牵手地下到山坡下，把
铁锹和扫把丢进了车的后备厢。佳已坐进了副驾驶位，我打开驾驶门，又回望
了一下山坡上的那座大青石，仿佛“望路人”还坐在那儿，无限深情地眺望那
条盘山的乡村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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