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96 - 鲁斌小说集

佛 缘

母亲接着说：“第二天，旗知青办公室通知我去谈话，正式告诉我说，你
爸妈都被定性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已经被批斗，现已下放去‘五七’
干校劳动改造。你属于他们的‘兔崽子’，要好好接受改造！那天，我气得大
脑一片空白，怎么回到村里和学校的也不知道了……”
“第三天，刘宝那畜生又找我谈话，说是上边通知不让我再做老师了，让
我接受劳动改造，并对我进行监督。还让我答应嫁给‘癞子’。”母亲哭诉着。
听到这里，张莹也止不住再次流下了眼泪，劝母亲说：“妈，你别哭，慢

慢说！”
“我一个姑娘家，既不能嫁给刘宝，又不能堕胎流产，接下来肚子会越来
越大。思前想后，只好嫁给‘癞子’。我边骂刘宝是个流氓，边迫不得已答应
了他。我本想写信把这事告诉你姥爷姥姥，可他们都进了‘五七’干校，失去
了联系。接下来，刘宝开了介绍信，陪我们去公社民政部门领了结婚证，算是
结了婚。”
母亲接着说：“那‘癞子’只知道吃和睡，整天地傻笑，啥也不懂。他母
亲年龄大了还有点偏瘫。我嫁到他家，挺起了大肚子，一边参加生产队劳动，
一边还得伺候他们。三个人靠我一个人挣工分，他们两个享受点救济粮，根本

就吃不饱，哪里还有营养啊？我面黄肌瘦，临产前两个月全身浮肿。那真叫遭
罪啊！”
“1966 年 12 月你早产出生。我决心无论如何，再苦再累，也要把你拉扯大。
不足三个月，我就下地干活，下地时把你抱上，干活时把你放在田间地头。有
一次，你半夜发高烧四十度，我抱了你赶了十里路跑到公社卫生院抢救。那日
子过得真不知啥滋味，有时真想一死了之。但一看到你张着小嘴冲我笑，还有
俩小酒窝，我就有了信心和活下去的勇气。”说到这儿，母亲摸了一把张莹的

脸，紧紧地攥住她白皙的手。
母亲话锋一转说：“我这么艰难，刘宝那个‘畜生’，还不肯放过我，三
天两头来纠缠我，有时当着‘癞子’的面，也不顾你的哭闹，就强行跟我做那
事。我毫无办法，只好由他玩弄，由他揉搓，由他欺负。你三岁那年的冬天，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都九点钟了，我们已经睡觉了，他喝了酒，冲进屋里，
把‘癞子’从炕上被窝里拉出来，他自己钻进了我的被窝。那‘癞子’不知是
怕冷还是嫉妒，坚持不从，他又去拉他，喔喔呀呀跟他撕扯起来，这‘癞子’
腿脚不方便，傻不拉几，又弱不禁风，哪是他的对手啊，被他一脚踹到了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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