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97 - 鲁斌小说集

CHENJIE GUSHI

当时我只听到‘哐当’一声，再也没动静了。他只管跟我干那事……干完了，
他只顾呼呼大睡了。我就下炕找便盆去蹲出来，打开手电筒一看，不得了了，
‘癞子’躺在地上，头搁在破裂的便盆上，地上留着血迹……我大叫起来，披
上衣服就喊：‘杀人啦……杀人啦……’刘宝赶紧起来，穿好衣服，下炕去摸
了‘癞子’的鼻息，知道没救了，也吓傻了……”
“当晚 , 我们俩就被旗里来的警车带到了公安局，连续分开审讯了一天一
夜，我们就都被关进了看守所。一个月以后，村里以‘癞子’母亲名义将我俩

告上了法庭，罪名是‘谋杀’。法庭经过近半年的调查取证，最终弄清了真相，
将我无罪释放。刘宝那混蛋被判处有期徒刑 15 年。后来，听说生了肺癌保释
出狱，不到半年就死了。这半年时间里，你被村里一个奶奶照看着。”
张莹听了母亲的话愤然地说：“他罪有应得，该死！”
“那后来呢？”她又问。
母亲回答：“后来，我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就是‘癞子’死的第二年，
他娘也病死了。我依然是被人指指戳戳，那些光棍男人，很高兴刘宝入狱不在
了，无休止地纠缠我，我吓得在家里就把门反锁起来，不敢开门。你渐渐地大
起来，本该是跟小伙伴玩耍的年龄，可你不能。那些村里的小孩见到你就喊‘小

野种’，我下地干活，只好把你锁在屋里，尽管你不停地哭闹，妈也不敢把你
放出去玩耍。到你 5 岁那年，你好像懂事了，明显地乖起来了，虽被锁在家里，
也不会哭闹了！”
“1971 年年底的一天，我突然接到老家来的电报，电报说，‘你父母双
双死亡速回’，我惊呆了，半晌没反应过来，我父母才 55 岁，他们只生了我
一个宝贝女儿，我离家时他们身体都好好的，后来通知我他们去了‘五七’干
校，怎么突然就没了呢？回过神来，我急忙跟旗里‘知青办’请了假，带上你

乘火车赶回老家。回到家，街道里告诉我，父母是在‘五七’干校喝农药‘畏
罪自杀’，死的时候什么也没留下。我哭干了眼泪，草草给他们办理了丧事，
就又带你回到了塞北乡下。”母亲一提起这事，就伤心欲绝。
母亲抽噎着继续说：“1972 年，下乡知青开始陆续返城，那时，我听到
这消息也特别高兴。心想，这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可哪承想，我带你回到
老家城里，街道领导却说，我父母是‘走资派、反革命’，属于‘畏罪自杀’，
已注销了我的城镇户籍，不能落户。当时我就蒙了，我响应毛主席号召下乡，
几年后回来，却落不了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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