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98 - 鲁斌小说集

佛 缘

“后来，街道说不通，我就找到区里，说不通我又找到市里。结果，都被
拒之门外。那时，房子也被没收了，安排了其他人住。我们真是无家可归了。
我又不甘心再回到塞北乡下，只好带着你沿街乞讨，露宿街头，有时被作为城
市‘盲流’带到‘收容所’。这样过了半年，我觉得这样流浪不是长久之计，
再说，你也到了读书年龄，总要读书啊。思前想后，我就下定决心，把你送人，
找个好人家，享受好生活，接受好教育。而后，我自己削发为尼，脱俗出家。
于是，我就拜托在市儿童福利院上班的一个高中同学李凤琴，帮我给你找个好

主……”母亲接了刚才的话说。
张莹眼睛红红地说：“妈，都是我连累你，让你吃这么多苦。”
“不是你连累妈，是妈的命不好！”
母亲说了一句，接着又说：“没过几天，李凤琴给我回话了，说香港一个
老板就是你在美国的养父，他膝下无儿。托人来内地领养一个无人照看的女孩
以给他们养老送终。这正中我意，我就满口答应了，并要求和你养父见一面。”
“妈，我知道你苦。可把自己亲生骨肉送人，又怎么舍得啊？”张莹动情
地问了一句。
“是啊！你毕竟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一般都舍不得。可妈妈实在是

想不出好办法了，妈妈命不好，受了一辈子苦，不能再让你受苦啊！在那种情
况下，妈妈别无选择。只有下定决心，让你去享福。”母亲回答了女儿。
接着继续说：“记得那是 1972 年 11 月 8 日，你养父母带了秘书、律师和
公证人员从香港赶来内地，与我见了面。我把你出生的经历都告诉了他们，他
们也都很理解，也把自己年轻时忙于事业，没想要孩子，45 岁以后你养母又
因宫颈炎不能怀孕的事跟我说了。他们只要求，在你成人之前，我们母女不要
联系见面，以免影响你成长。还说，你成人后要照顾他们晚年，为他们养老送

终，在他们离世前，会将你身世告诉你，你是否回内地看我，由你自己决定。
我当时感觉非常好，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当场做了公证。在分手时，我还
专门给你写了一份《寄养留言》，要求他们离世前再交给你……”
“妈妈，你太伟大了！你不讲这些，我还以为你心狠呢。讲了，我才感到
你是世上最了不起的女人，最伟大的母亲！”听到这儿，张莹拉了老公“扑通”
一声，双双跪倒在母亲面前，感动得连续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对伟大母亲的感激。
母亲眼含热泪，最后说：“莹儿，当时我们分开时，你是大哭大闹，撕心
裂肺，妈妈心如刀绞。真想反悔，把你留下来，但毕竟都已履行了法律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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