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5 - 鲁斌小说集
P. 55
CHENJIE GUSHI
一起去吧！”傻蛋说：“嘿嘿，那敢情好，咱们是刚碰到的老乡，也好说说话，
这些天俺在这里，除了跟儿子儿媳说几句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出了门，
像是到了外国，这里人说话俺根本听不懂。”妇女说：“俺也是，到了这里就
像到了外国，俺根本听不懂。咱们走吧，好像在白鹿影城那儿有一家肯德基，
离这儿不远，几步路就到了。”说着，妇女牵着小女孩，傻蛋牵着小孙子，躲
着来往的汽车，不一会就到了白鹿影城楼下的肯德基店。
他们四个人占了个四人的小条桌，傻蛋说：“嘿嘿，你们在这等，俺去买。”
那妇女赶忙摆摆手说：“老哥啊，难得碰到老乡，您就让俺表示表示，你们坐
这里别动，俺去买。”说着，不容傻蛋再推让，站起身就抢到了柜台前，跟服
务小姐要了两份肯德基并付了钱，回到了座位上，给浩浩一份，给小女孩一份，
说：“吃吧，孩子们，难得吃一次。”傻蛋不好意思，赶忙拿出 15 块钱给妇女。
妇女用手按住了傻蛋的手，说：“您这老哥，您看不起俺呀？俺有钱。”傻蛋
说：“嘿嘿，您看，您这大妹子，咋就这么客气啊！一看您就是个实在人。”
他眼睛盯着小女孩，看她个子比浩浩矮一点，眼睛大大的，孩子有些瘦，头扎
两条小辫，脸好像没洗过，满脸的纯皮，但透着红润，手上像是有冻疮，脏兮
兮的，怎么看都不像城里孩子，从见面她一句话都没说，看到浩浩只是傻笑。
傻蛋问妇女：“您这外甥女几岁了？”妇女说：“五岁了，见到生人她不敢讲
话。”说着，她用手摸摸浩浩的头，又说：“您看，您这孙子多可爱啊，简直
就是一个小帅哥，他好像比俺外甥女大一点吧？”傻蛋说：“嘿嘿，俺这孙子
六岁了。”
傻蛋坐在孙子的对面，看着小孙子手抓着鸡腿，张着小嘴，一口又一口地
啃撕着鸡腿上的肌肉，那鸡肉一条一条的特别鲜嫩……
他想起了 1960 年，他六岁时，用砖块敲下或用刀剥下榆树皮，然后用嘴
啃吃榆树皮的二层皮肉，那皮肉一条一条的，一丝一丝的，吃到嘴里，甜滋滋
的，香喷喷的，也是这么鲜嫩，好吃得不得了。有一次他和几个小伙伴为了争
抢一棵榆树的皮肉，还打了一架，用砖头把邻居家小伙伴的头都打破了。那时，
正赶上闹饥荒，家里兄弟姐妹多，穷得叮当响，夏天没衣服穿，也顾不了害羞，
整天光着屁股，露着小鸡雏。因村里取消了“大食堂”，很多人家里缺粮，一
天只烧中、晚两顿饭，还都是汤水粥，每天饿得肚子咕咕叫，为了充饥，好多
孩子，也有大人，到河套里抓青蛙，到河岸的土崖上掏王八蛋，到河水边挖芦
荻根、茅草根，到树林里敲榆树皮充饥。那年月，凡是榆树，都被剥得没了皮，
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