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59 - 鲁斌小说集

CHENJIE GUSHI

大二那年的8月，他回家时，为了给家里多砍些柴，几乎天天上山砍柴，把柴
房里都堆满了。8月20日那天，我哥吃过中饭，拿起一根扁担，扁担上挂了两
根麻绳，把砍柴刀别在腰间急急忙忙又要去山里砍柴。我爸妈都说：‘洪儿，
你就别去了，砍的柴已经够用一年半载了，在家歇歇吧。’我哥说：‘我过几
天就去上学了，想砍也没办法了，趁着在家这几天，就让我再砍点吧！’说着
就出了门。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时，天气突然大变，乌云挟着闪电，伴着闷雷从山外

滚了过来，把一片透亮的山野笼罩得黑黢黢的。那会儿，我和爸妈站在门口，
盼着哥哥马上回到家里。就在我们翘首以盼时，突然一道闪电，像一条火龙在
我们村的上空曲曲弯弯一头扎向了村前的山壑，接着就是‘嘎啦’一声爆响，
响过之后只听‘呜……’，那声响，像狂风大作，似山洪暴发，以气吞山河之势，
从山后席卷而来……开始只是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瞬间就成了倾盆
大雨，地面上积水成洼，屋顶上流淌下来的水连成了一根根水柱，山坡上流下
来的水形成了一条一条的龙溪。我爸站在门口，急得直跺脚，我妈望着外面的
瓢泼大雨急得唉声叹气，我当时不知如何是好，抓过一把雨伞就往雨里冲，被
我爸一把拉住，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宝贝闺女啊，别添乱了，你往哪儿去

找啊？你知道他在哪儿啊？他是个大人了，他也不傻，肯定知道在哪里避雨，
我们就再等会儿吧！’
“大雨下了近两个小时，雨过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山壑里的洪水发出“轰
隆轰隆”的声响，那声响就像是猛虎下山发出的吼声，使人毛骨悚然。
“我哥哥进山砍柴没有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村，村里干部在村广播喇
叭里喊了所有身强体壮的男女，都加入了寻找我哥的行列，他们打着灯笼火把，
三五成群，漫山遍野地找，‘元洪！元洪……’喊叫声一声接一声地在山间回

荡。几乎是找了一个通宵，也没能找到我哥哥。
“第二天上午，村主任组织一帮青壮年，沿着山壑由上往下找，在山壑的
下游距我们村大约三公里的山后村山壑拐弯处，发现了我哥的尸体，背上还捆
扎着一捆树枝，被山石和树木碰撞得已是面目全非……
“自我哥出事以后，我爸就变成了傻呆人。开始几年，他都是待在家里或
自家的院子里，不言不语，吃过饭以后就呆呆地坐着。后来我妈妈告诉我，自
从你们施工队进山造路开始，他就整天爬到这个小山坡上来，坐在那个大青石
上，呆呆地看着你们造路，并不时地自言自语念叨‘路……洪……’后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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