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54 - 鲁斌小说集

一只半脚

他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每当走到巷口，就会看到几个衣衫褴褛、蓬头
垢面或四肢不全的男女老幼，或站或坐或卧，伸手向路过的人要钱。这会儿，
饿得他真想也向过路的人伸手讨要点钱，可他从未向人讨要过。
“喂，你过来。跟我干怎么样？”他正在踌躇，被一个中年汉子拉到了巷
内问他。
他看他不像好人，便警惕地问：“什么跟你干啊？你叫我干什么呀？”
“很简单，就像他们一样，在路边要钱，不用你下力气，伸伸手，动动嘴

就行了。要了钱如数交给我，我管吃管住。怎么样？干不干？”那汉子说。
“我不干。我是来找正儿八经工作的。”他回应了汉子，扭头便走。
“看你这熊样，还敢跟老子说不？来，你哥儿几个过来，给我收拾他一顿！”
汉子说着，狠狠踢了他一脚。他话音刚落，几个在路边讨要的人，马上围了上
来，有的用脚，有的用棍子，有的用拳头，对他一阵猛揍，然后，把他的提包
扯开，把他的铺盖卷打开，一阵乱翻，见里面没钱，就把他的衣服和被褥丢到
了泥水里。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干嚎：“你们干吗打人啊？我是个残疾人，
你们会有报应的！”
“警察来了！”巷口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些人听说警察来了，四散而逃。

他看他们逃走了，便从地上爬起来，呜咽着捡起被丢在泥水里的衣服放进
提包里，把散乱在地上的被褥捆扎起来，背着脏兮兮的铺盖卷，拎着提包，哽
咽着，一瘸一拐地又消失在人群里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天，他饿了就在饭摊的泔水桶里捞点剩饭剩菜吃，渴
了就在店家的水龙头上猛喝上几口。晚上就睡在立交桥的桥下或银行 ATM 机
的走廊里，他根本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工作。就这样，他过起了流离失所穷困
潦倒的生活，成了鹿城市里的一个流浪汉。即使这样，他也坚守着爹娘经常跟

他说的那句话“咱身残志不残，一定要自食其力，老老实实做个好人”。不偷
不抢，也不去讨要，碰到人就打听哪里可以找到工作。有几次，有几个找泥水
工的小老板，问他能不能做泥水杂工，可当发现他是一个残疾人时，就摇摇头，
不跟他多啰唆了。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已是蓬头垢面，惨不忍睹。
5 月底的一天傍晚，乌云遮蔽了夕阳，天顿时昏暗了下来，一阵寒风扫过，
接着是“噼里啪啦”的雨点从天上砸了下来。这会儿，夏娃正在一条街巷里徘
徊。为了避雨，他躲到了一个“楠溪江麦饼店”的廊下，他咬着嘴唇，呆望着
卖饼的师傅。卖饼师傅看他的邋遢样子，知道他想吃麦饼，但又没钱，就想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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