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 - 鲁斌小说集

CHENJIE GUSHI

“好了，您二老就别争了，反正房子盖了，媳妇娶进门了。你们就享清福
吧！”我打了个圆场，接着又问老爸，“老爸，我不是给您带了几条‘中华’
烟回来吗？怎么不抽呢？”
“嘿嘿，那高级玩意儿咱享受不起，抽着没劲，哪里有咱这土烟好啊！”
老爸笑着说。说的也是，老爸习惯了土烟，再抽卷烟别说没劲，也真的是不习惯。
晚饭以后，我陪老爸老娘在客房里看了一会儿电视。老年人睡得早，才八
点半就进东间去睡了。怕影响老人家休息，我只看了一小会儿，就关了电视，

熄了灯到西间睡下。一个人躺在炕上，熄了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寂静，“吱
吱……”窗外蟋蟀那有节奏的求偶声划破夜空，穿过窗户的缝隙，送进我的耳
内。由于我平时养成了晚十点多睡觉的习惯，还不到九点钟躺下来着实难以入
睡，听着窗外蟋蟀的叫声，眼望着屋顶，想着这座老爸为之骄傲的砖瓦屋。
这座砖瓦屋是 1974 年秋天盖的，我那时刚高中毕业，之前我们一家八口人，
即父母和我们兄弟姐妹六个，住在爷爷奶奶分给我老爸的三间土坯房里，除了
房基和窗户沿边能看到一些青砖外，其余都是土坯，房顶是几根木料撑托起的
芦苇和麦草泥巴。由于房子年久，雨天时外面大下，屋里小下，外面不下了，
屋里还滴答。兄弟姐妹睡不下，我和大哥就到奶奶家里睡，爷爷早就病逝了，

平时就奶奶一个人住。我知道，老爸和老娘酝酿盖房子已有好几年时间了，当
时由于人多，没有家底，老娘主张盖四间土坯房。老爸说，要不盖就不盖，盖
就盖好的，坚持要盖砖瓦屋。我看到，那时全村只有一两户盖了砖瓦屋。老爸
虽说很懒，但他很自信，说能盖起来，因为当时家里院内有近 30 棵直径近 20
厘米的杨树和榆树等树木，他盘算盖屋时自己用 20 棵，再卖掉 10 棵，用卖树
的钱去买砖瓦，差一点再找亲戚朋友借。老娘犯愁地说：“这年景，谁家日子
都不好过，亲戚家里也都很拮据，去找谁借啊？要借你去借，我可不好意思张

嘴啊！”她话是这么说，如真的要动工盖起来，还是得她去借，因她知道老爸
那倔脾气和耿直性格，在亲戚朋友中口碑并不好，让他去借钱，还不如让他“跳
河”哩。老娘虽说信心不足，但想想家里这么几个半拉小子，马上都长大了，
到了快娶媳妇的时候了，家里没有一座像模像样的房子，谁家的闺女能进门啊？
也只好由着老爸安排了。话是这么说，可具体什么时间动工合适，还得看风水呢。
事有凑巧，1974 年秋天，鲁北地区连续十来天的阴雨，发生了水涝，我
家的三间土坯房哪里经得起长时间的雨水浸泡啊？只下了三天的大雨，就出现
了塌顶漏雨。当时，老爸老娘找了家里的瓢、碗、钵、盆、桶等所有的接水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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