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鲁斌小说集

老爸的砖瓦屋

具接漏雨，一家人夜里都不敢睡觉，唯恐房子坍塌埋了人。就是这场连阴雨，
促使老爸老娘下了动工盖新屋的决心。天气放晴之后，老爸给村干部要了我家
土坯房前面的四分宅基地，急急忙忙砍伐了自家院子里的 30 棵槐树、榆树、
白杨树、柳树，该卖的卖了，该留的留了，又到公社砖瓦厂预订了四间屋的砖
瓦。老娘找风水先生看了风水，选了开工日期。
那天天气晴好。一大早，村里的老少爷们，家里的亲戚朋友都赶到了。我
四叔是个泥瓦工老师，他在县里一支建筑队当工程老师，四间砖瓦屋对他来说，

无须专门设计，他只需拉线、放尺、找平、定桩、丈量一番，就有数了，他带
了几个徒弟，放了开工鞭炮，架起横梁，系了红绸布，就开工了。由于四叔他
们施工技术娴熟，帮工的人多，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封顶完成了房子主体。盖屋
那几天，可真叫热闹，老爸调度施工用料，老娘调度午餐保障，在邻居家院子
里，搭建了临时灶棚，撑了两个大锅，一个蒸制馒头，一个炒菜，供四叔他们
和帮工们吃午饭。
屋主体盖好了，但装门窗却没钱了。老爸说：“他娘，房子没有门窗怎么
住啊？家里钱都用上了，没辙了，你去找亲戚朋友借借吧！”
“你忒本事，你耿直，你去借呗，看谁给你面子？用老娘们干吗？”老娘

故意嘲讽老爸。老娘一直看不惯老爸的耿直秉性，而且老爸常说，家里的大事
不用“老娘们”，所以，老娘有机会就要挖苦他几句。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我这脾气不好，不是求你了么？为了这个家，
你就出把力吧。”老爸无奈地说。
“谁说不出力了？我是让你以后改改这臭脾气，我早就准备去借了，前两
天我给一些街坊邻居和亲戚都打了招呼，说盖屋，如钱不够用，要向他们借点
钱用。他们都说了，钱虽不多，你家盖房急用，就随时来拿吧！”老娘告诉老爸。

老娘又补了一句：“不过，这次钱是我借的，还钱可得靠你老爷们，到时
不能再找我了啊！”
“那是，不过得一家人苦干两年，养两头猪，养两只羊，再多养点鸡，到
时变卖了还账。”老爸胸有成竹地说。
老娘跑了一天，跑了十来户人家，东借西凑，拿回家两百块钱。有了这两
百块钱，老爸如获至宝，喜上眉梢，把我会木工的姑夫叫来，耗时半个月，用
那些做横梁、檩椽的余木料，打制了门窗、橱柜和桌椅，并装了玻璃，刷了油
漆。前后只用一个月，我们家就搬进了崭新的砖瓦屋。搬家那天，又燃放了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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