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6 - 鲁斌小说集

听墙脚

一次“保皇派”组织批斗会时，我看到晓怀哥，突然跑到“地主”爷爷身后，
竟然用火柴把“地主”戴的那只用纸糊的“高帽子”点燃了。幸亏一个大人把
被点燃的“高帽子”给打掉了，不然，笃定会把“地主”爷爷的头给烧伤了。
他回到家以后，被他爷爷好一顿数落。
小学毕业以后，我们一帮玩伴都考上了初中。他因读书没兴趣，就自己放
弃了报考，在家里按大半个劳动力，跟着大人们一起下田劳动。大人们劳动一
天记十个工分，他劳动一天就记七个工分，那年他十四岁，听他说，此后，他

每长一岁就给他加一个工分，到了十七岁时，就和大人们一样记工分了。
他曾告诉过我，他十六岁那年，刚开春的一天下午，生产队长组织生产队
里的劳动力去河套里翻地，准备春种，为了赶进度，队长给每个人分工包干，
谁干完谁就可以回家。由于队长平时对他的调皮捣蛋不满，在分工时一点也没
照顾他，故意分给他和大人们一样大小的地块。他知道队长是在整他，但他又
不敢理论，只得悻悻地和大人们一起标着膀子干，到了太阳落山时，大人们都
翻好准备收工时，他也翻好了，准备回家。正待他扛起铁锹要走时，队长把大
家喊住说：“大伙等一会儿，我怀疑这小子干活糊弄人，他翻得不够深，只是
翻了一层地表。”

“我没有！”晓怀哥反驳队长说。
“哼！你不要嘴硬，看看咱就知道了。”队长说着就拿起铁锹把他翻的地
方铲了几下，连续铲了几个地方，确实没有达到队长要求的一个铁锹头（一尺）
深，只有半铁锹深。
“大家看看，他是不是在糊弄大家？我早就看这小子不是玩意了，平时干
活不老老实实的，而是在糊弄，混工分。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要么让他
重新翻一遍，我明早再来验工；要么就给别人干加工分，今天算他白干不计工

分。”队长说着，冲着他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
他虽说调皮，但在生产队长和这么多大人面前，一点脾气都没了，只好眼
含泪水，委屈地再回头重新翻一遍，大人们都走了，河套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天上的星星眨起了眼睛，萤火虫开始绕着他上下翻飞，
躲在土坷垃下面的蝈蝈发出“吱吱”的求偶声，他摸黑一锹一锹地翻，一滴一
滴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这会儿，他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两只手掌也隐隐作
痛，他知道，手掌已磨出泡了。
“晓怀！走，跟我回村，我们不干了。你跟我去找这个该死的队长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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